在泳池邊大反擊的同時, 栗瀟也順手救下一個尖叫的女孩。

兩人當面說話，才發現是任霏霏, 今年上半年一夜爆紅的女演員。好多人說她紅得太快，紅不過三個月雲雲。但多少人, 連3天爆紅得滋味都沒嘗過。

不過閑聊幾句，任霏霏竟主動問起沈黎來。

栗瀟心中警鈴大作。

不動聲色問：“你們認識啊？他在一樓游戲廳呢，我喊他上來？”

任霏霏擺擺手：“不用，就是一年多沒見了，想問問最近情況。不過，我想他應該很幸福。”

“你喜歡他啊？”栗瀟憑著直覺，來了一句突然襲擊, 任霏霏不見絲毫扭捏，點點頭：“他是個不可多得的人。”

我擦，這是什麽操作？！

栗瀟覺得自己感情經歷太少, 完全不夠應付這種狀況。只好單刀直入：“小姐姐，說出你的故事。”

不過是最常見的濫俗戲碼, 也是一個類似的圈內大佬聚會, 當時身為十八線小演員的任霏霏好不容易被經紀人塞進場, 結交人物，聯絡交情。

像她這種漂亮、身材好，又沒什麽靠山的小演員, 在圈內有地位的人眼中，是最容易被盯上的。要麽是眼皮子淺容易上鉤，要麽即便是硬上, 將來也不會有什麽風險，給個有點分量的角色就打發了。

果然，她就被一個心術不正的前輩下了藥，差點被塞進車帶走。

“當時在場的，只有沈黎出手把我救下來，還讓他的助理和司機送我回家，他自己打了個車回去。半夜的工體啊，那天正好有明星開完演唱會，人那叫一個多，他就在路邊等了好久。你說這麽一個大帥比，為我得罪大人物，英雄救美，我能沒想法嗎？”

“然後呢？”栗瀟像聽故事一樣，故作輕松。

“然後，就沒有然後了。他這個人，心防很重，對我施予善意只是因為他的修養、是非觀要求他必須這麽做，不代表我在他心裏有什麽分量。我估計，就算那天被下藥的是如花，他也會救的。”

任霏霏自嘲地一笑，誠懇地說：“栗小姐，他喜歡你，一定是因為你可以走進他的心。好好珍惜他，他是個君子。”

美女飄然遠去，栗瀟卻仍坐在那裏出神，反覆咀嚼她剛才的話。直到一聲耳熟的“臭瀟瀟”響起，她終於回過神。

古靈一身大紅裙，來艷壓全場。

“章婊剛被我羞辱了一頓，估計躲哪兒哭去了！”

“……”

“你個小軟蛋，當場就該艹翻她！談戀愛怎麽把武力值都談沒了？”

栗瀟忍不住笑出聲，張開雙臂，等著她撲進自己懷裏。

“你怎麽來了？不是說不想搭理彭飛嗎？”

“你蒙難！我著急啊！要不是顧小沖拉著我，我肯定不會輕易放過她！”

栗瀟摸著她腦袋瓜子，給她順毛，安撫道：“畢竟是彭飛的女伴，太過火不好，給他留點面子。”

古靈身後不遠處，林宗靜靜站著，微笑看她。他父母的官司已經開打，隨即被調查記者爆上財經新聞封面，連著林宗未來的預測都出了好幾個版本，集團不得不公告解釋很多事情，而他終於接受現實，再不為此憂愁半分。

……

那晚，大家直瘋到淩晨。下船後一群死黨們又把戰場轉移去彭飛位於內環的老宅子。

這裏曾是民國大軍閥的一處私宅，不知道怎麽被彭飛給接手了，內裏重新裝修過，風格刻意往上海灘十裏洋場去靠，別有風情。是以，成為死黨們熱衷的一個固定基地，彭少更貼心地為每個人都裝備了專屬套房。

栗瀟不記得自己是什麽時候睡著的，醒來的時候，沈黎正惺忪著眼，玩她頭發。

趕在栗瀟一驚一乍之前，他先開口：“今天中午才有我的戲。”

大松一口氣，栗瀟把臉藏在他胸前，抱怨：“最近總是做噩夢，開工遲到，上學遲到，考試也遲到，都怪你！”

對於工作時間機動，相當於半個自由職業的她來說，劇組每日按丁按卯的生活好不習慣。

“我的錯。”沈黎笑著親了親她發頂，兩個人起床。

此刻，一樓的災難現場已經被打掃幹凈，顧小沖一個人坐在長長的覆古餐桌盡頭，阿姨正在給他準備早餐。

“早！”

他主動向樓上打招呼，然後就見兩個人互相摟抱著，連體嬰兒般，膩膩歪歪地下樓，根本沒聽見他說話。

無奈搖搖頭。

及至兩人坐下，才跟他認真問候。

早餐上桌，吃飯時間也不得清靜。明明是一樣的餐，卻偏偏要你嘗嘗我的，我餵餵你一口，把顧少的胃口都給看倒掉。

他隨意吃了幾口，準備起身，倒被栗瀟關心了一句：“就不吃了？”

顧小沖瞇著眼睛，笑道：“看你們兩個看飽了！”

沈栗夫婦相視一笑，不以為意，完全不顧單身狗遭受的傷害，顧少忍不住多嘴一句：“栗老三，小時候我不過抓一下你的手，就被賞了個大嘴巴子，這個沈黎是給你灌了什麽迷魂湯？”

“哼，他就是迷魂湯本湯！”栗瀟成功用一句話，徹底把顧少惡心跑了。

倒是背後沈黎那警惕的眼神，惹得栗瀟笑出聲。

他不否認自己防備心很重，對於栗瀟身邊這些發小，危險指數打五顆星，而這個訂過50幾門娃娃親，又頗會來事的顧少更是頭號危險人物！

“你放心吧，顧小沖喜歡甜姐，不喜歡我這樣的。”栗瀟給他吃顆定心丸。

趕跑顧少之後，沈栗夫婦也並沒在餐桌旁待多久，他們被攜著兩位美人登場的彭飛嚇跑了——三人一臉縱欲過度的表情，一晚沒睡的疲憊，實在是影響食欲。

……

回房，放一張黑膠唱片，倒兩杯紅酒，躺進深綠色沙發中，齊看一本書。

“

浮雲散

明月照人來

團圓美滿今朝醉

清淺池塘

鴛鴦戲水

柔情蜜意滿人間

……

”

金嗓子周璇的聲音，穿過八十年的歲月，給滿室披上一層旖旎風情，聽得兩人都有些躁動，沒一會兒就扔了書，滾作一堆，吻在一起。

也不知道為什麽，栗瀟忽然心念一動，掙紮起來，委婉問起昨夜偶遇任霏霏的事。

一眼看破她心思，男友淡淡道：“你放心，我跟她已經沒有聯系了。”

“嗯哼？好歹人家很感激你，為什麽這樣絕？”

不料，這話竟把沈黎問得有些沮喪，他靠著沙發背，輕嘆一口氣：“她年紀不小了，今年突然大紅，你以為是什麽緣故？”

“什麽什麽？”栗瀟爬進男友懷中，把下巴擱在他曲起的膝蓋上，好奇看著他。

“瀟瀟，你知道我不愛說人八卦和隱私。我只能告訴你，我覺得自己當初不該多管閑事，如果我當時沒出頭，說不定她還能早一年紅起來。”

“哈？”栗瀟咀嚼了一番他的話，末了反應過來，輕輕哦了一聲，不說話了。

過了一會兒，沈黎還是有些失望，情緒不高，她有點後悔，這麽好的氣氛，為什麽要提起不相幹的人？吃醋也該挑時間呀！

她把手伸進他頭發裏，輕輕撫摸，額頭抵靠著他，柔聲道：“不管她自己後來做出什麽選擇，當初你都不是多管閑事。沒有任何一個女人，願意在失去意識的情況下，被人……這是不同的。所以，她提起你，是感激的。”

“是嗎？”沈黎的眼神，像一個尋求答案的孩子，渴望肯定。

“對，”栗瀟的手已滑到他後頸，那裏剃得短短的頭發，摸起來紮手，像小小的電火花在手指尖跳動。殊不知她的動作，也在往沈黎的身體放電，點燃他體內的火苗。

“你又不是救世主，沈黎。”女孩的聲音帶有蠱惑人心的力量：“這個世界上，只有一個小仙女，需要你拯救。”

男人的眼神一瞬間明亮起來，無限笑意裏面盡是試探和詢問。

“說不碰我，就真不碰我？把自己當柳下惠了？非要我邀請……”

話還沒說完，剩下的全被沈黎吞進口中……

瘋狂激吻過後，沈黎忽然又柳下惠上身，喘著氣說：“不知道要在外面過夜，什麽都沒帶。”

這個“什麽”，指的是什麽，很明確了。

栗瀟卻忽然想逗逗他，一面解他襯衫，一面吻他臉：“沒關系，有了我就敢生。”

這句話，著實把沈黎嚇了一跳，他一把抓住栗瀟的手：“瀟瀟，不可以。”

“怎麽？！”女友雙眉微蹙，表情很失望：“你慫了？”

沈黎無比嚴肅認真地對她告白：“瀟瀟，我愛你！愛我們的孩子！但孩子，不是這樣草率，說生就生的。他應該在我們作父母的，經過充分準備，滿心期待裏來到這個世界，給他最好的培養和教育，不該是一時激情的產物。在這之前，我們要結婚，要體檢，要調整工作計劃留出足夠的時間陪伴他，要有的好的身體和心理狀況，絕不能像這樣宿醉之後……”

看著面前這人絮絮叨叨，栗瀟不自覺濕潤了雙眼，她含淚笑道：“這麽會有你這樣的人？”

“你生氣了嗎？”

搖搖頭，把腦袋藏進他懷裏。

唱片轉到頭，四下又安靜下來。

原本覺得，就這樣靜靜抱在一起，也好，哪怕身體還未得到滿足，很難耐。

可懷裏的人，卻不安分起來，拿起手機，撥通電話：“靈靈，do you ha｜ve condoms？”

霎時間，沈黎覺得自己頭皮炸了。

“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啊？！”沈黎難得在女友面前，大聲說話，風度全無。

這次換成栗瀟一臉淡然：“我原來還開車去給她送過呢，何況現在她就在隔壁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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